国王升职记
这是答应过某人的小品。
某国的在册继承人死了个干净,因为一点儿血统的牵扯,大野当上了国王,但是他半点不懂政治,压根儿不会治国。
而且王冠特别沉,压得他不得不驼背。
他装了两天深沉,实在装不下去了,遂找来议事厅里站在角落里、脸色最和善、年纪最轻的的樱井,问他该怎么办才能不露馅。
樱井告诉他,“您先把议事厅里的朝服颜色记清楚。有分管各区马匹人丁征军编营和土地分配国库税务之分,详细来说……”
“慢点说,听不懂,”大野打断他。
樱井看了看头顶的五彩雕梁和琉璃穹顶,“绿衣服是带兵的,黄衣服是管帐的。”
“哦……。”
“这是两大家族,彼此面上不合,天天议政都吵到要杀对方全家,但暗地里勾结,可能打算对您不利。”
“……他们吵过架?原来那是在吵架?”大野很吃惊,他以为那是在朗诵诗歌。
樱井很是替乱臣贼子心疼。
“我想知道,如果需要我发表意见或者决定,有没有什么暗示,或者我该听谁的?”万一让我的大臣们发现我什么都不懂,那多不好。
樱井扶额,“您看紫色朝服领头那位的脸色就行。他们无爵无袭,都是从各郡选拔上来的民间才俊,要说谁真正在意这个国家,就只有他们了。他点头,您就点头,他摇头,你就摇头。”
国王贼笑着怼了怼樱井的胳膊,“没想到你资历不老,还挺敢说话的嘛,这事,记得保密啊,保密。”
樱井跟着他贼笑。
对了。大野想起一件事,他问道,“你非黄非绿非紫,反倒一身正红,而且只有你身着红色,是不是官衔太低?我看你挺机灵的,反正你现在知道了国王的秘密,也、呃,也不算外人了,要不要我提拔提拔?”
樱井正了正一袭曳地红袍和正红色批肩绶带。
“国王陛下,我是您最忠诚的仆人,承袭大公爵三世之位刚五天。您的宫殿内如果有第二个人胆敢一身红,那一定是他自己的鲜血染成的。”
“……”
“顺便,甭管黄的绿的紫的,他们都得听我的。”
“……”
“再顺便,我和您是远亲,虽然有八条国境线连起来那么远,但是如果您出了什么不测,我就是下一任国王。这个算附赠信息,算是回馈您刚才向我透露的‘小秘密’。”
“……”
“能被您如此信任,我不胜荣幸。”
当晚,大野在日记里这么写到——他有记日记的好习惯,哪怕每天只写一句——试图掩盖愚蠢,才是真正的愚蠢。
手边放着大公爵勒令他用一晚上时间背熟的王朝官制礼制上中下三册+历史大事记年表。
前者让他睡得更香,比酒更管用。
后者被国王当成了小说,看得津津有味,可看完却不禁愤而摔书。
乱,太TM乱了!
天色微明,未闻鸡啼。
大野从寝殿溜到花园锻炼身体复习功夫,花园里却全都是比他起得更早的女仆,用剪刀修剪玫瑰花的刺和四季红的枝蔓,剪下开得正好的那些,作为一整天的鲜花用度。
大野鼻子太灵敏,打了好几个喷嚏。
这个王朝的罪名又添了一条。浪费!不但乱,而且浪费!
花园深处有个小拱门,连接的花园小径上泥土新鲜,罕有人至。眼尖的国王发现门后露出一抹鲜红织物,红得连开得最好的四季红都黯然失色。
大野可算是记住了,穿红色的不就你一个嘛。他上前打算和熟人打招呼,一推开小门儿,就暗叫一声,坏事了。
原来,花丛掩映下,除了一身红色的樱井,还有个一身紫色的男人,他的两个臣子纠缠在晨曦的薄雾中,正吻得难舍难分,热火朝天,眼看着不躺下来滚上三圈都不能算完事。
公爵先生结束了一吻,用终于空闲下来的嘴唇说,“早安啊,我亲爱的国王陛下。”
紫色官服的男人单膝跪地,向国王见礼,没有抬头。
早上的蝴蝶飞得慢,早起的国王反射弧更长。
而正所谓,狭路相逢,不要脸者胜。樱井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向大野建议,“如果您要使用这个闲置的花房,我俩可以立即给您腾出来。”
紫红二人镇定离开,却留下仿佛做了什么心虚事似的无辜国王满脸通红地蹲在花园深处刨土。
粗麦面包多好吃,新鲜的鱼儿多可爱,我是有多么想不开,才来当这个国王。
昨晚看的全是国王王后情妇情夫,公爵和年轻臣子(♂)的奸情,书上根本没写啊。
乱,真是太乱了。